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相当的叛逆。父母老师的坏话基本是不听的。早上背着书包上学,到了学校就跟几个好友混在一起,那段时间里我第一次逃课,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甚至还参与了一次轰动全校的打群架事件,为此还吃到了停课的处分,学习成绩急转直下,从班级的上中等滑落到下游,父亲批评我的时候我也很嚣张的跟父亲对抗,母亲的话也听不进去,父亲曾经对我说,如果你自甘堕落,没人能救得了你,派出所的大门对你敞开着,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我当时的班主任老师跟我父亲是老相识,我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能如实的反馈到我父亲的耳朵里,父亲对我自暴自弃的放任自己的情况感到非常失落,那段时间我跟父母还有老师的关系紧张到极点,就像一个混上长满刺的刺猬,没人能碰得了我,没人能劝得动我,更没人能走进我的身边。我就跟那几个所谓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玩耍,快乐的像傻逼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寻找快感。到了初三那年我依旧还是胡打乱敲的混日子。跟我相处挺好的几个渣友已经退学不念了。只有我因为父亲的坚持还在上学,父亲几次告诫我,除了上学没有别的选项。
初三开学没几天,校外的几个好友来找我,我的一个好友退学以后在菜市场整了个摊子卖菜。卖菜需要上批发市场进货,这个同学来找我们几个想晚上出去走一趟,到别人家的菜园子来一趟不花钱的进货行动,那个时候我们周边空地挺多,不少人家有自己的私人菜园子,种了不少的时令蔬菜。作为好基友这种事情我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我们商量好了以后定好了集合时间散了。下午放学以后,我背着书包回了家,到家以后就跟我母亲嚷嚷着晚上要出去一趟,去一个跟我关系不错学习比较好的同学那里抄笔记。我母亲没做多想就答应下来,这边我母亲做饭,我回屋里去装模作样的写作业,过一会母亲饭做好了,喊我出来吃饭。
父亲这时候推着自行车下班回来了,洗了手我们几个人坐下吃饭。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饭,放下饭碗就准备走。父亲问我去干什么?我说去同学那抄笔记。那天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谎言,他非常生气的跟我说,哪都不许去,都初三了还一天到晚一个屁八个谎的到处混,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父亲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我措手不及,我看着母亲的,母亲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端着饭碗没吱声。我犹豫着是夺门而出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父亲拆穿谎言的现状。最终我屈服了,转身回了屋子里继续装模作样的学习。内心还在纠结爽了好基友的约会不会被他们耻笑讥讽,我该如何跟他们解释我没有赴约。
那天我很晚才睡,我甚至想到了等我父母睡着了以后偷摸的跑出去赴约,以求彰显我是一个视诺如金的人。但是那天我父母也睡得很晚,先是看电视,看完电视又在房间里聊天,最终我放弃了所有的念想,在失望中上床睡觉。第二天睡醒后吃了早饭去上学,我心里还在合计昨晚的行动没有我的参与而失望。到了学校混完了几个主课老师的课,第四节课是体育课,下了课我就偷偷的跑了。去菜市场找我那个同学,到了菜市场他们家的菜摊空空如也,就没出摊。我又去他家找他,到了他家见到了他的父母正在愁眉苦脸的发愁,我一见就知道事情不妙,看到我去了以后他的父母就问我昨晚上的事,我实话实说了我们的约定,还讲了我没参与在家睡觉,他们的情况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他们几个昨晚上去偷菜的时候恰好被巡逻的派出所警察逮了个正着。这几个小子把一长溜大概有一百米长的菜园子挑好卖的菜全被连根拔起,整整齐齐的码好,用带来的绳子捆上,带了两台自行车摞得老高。晚上十点半这个举动太令人生疑了,正好警察巡街就把他们叫住了,做贼心虚,随便一问就破绽百出,警察也没客气,叫他们把车直接推进了派出所。那个年代进了派出所挨上几个嘴巴不算啥事,这几个小子那天晚上谁也没跑了,都或多或少的挨了点社会的毒打。另外进了派出所警察叔叔不会因为你小子偷菜进来的就会就事论事,万一还有别的事呢,这一敲打,三人还真交代出来不少值得挖掘的事,比如上单位偷铁卖,或者进单位仓库里面偷工具这些事来。
最后他们几个在派出所关了几天,家里人来交了罚款了事。这件事情之后我一直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当中,我窃喜父亲没让出去避免了一场丢人的灾祸,我还设想了一下如果那天我出去了会是什么样,无数个结果没有一个是好的,哪怕是那天偷菜成功了不被警察抓到都不是一个好结果,因为很有可能我们会就此继续下去。那件事情以后他们几个疏远了我,因为我没有跟他们一样同甘苦共患难。而我并没有因此感到悲伤,因为劫后余生的快感实在是太爽了,支撑我很长一段时间的谨小慎微。当然我父母知道这件事情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让我懂得了朋友该如何相处,朋友并不是越多越好,有的时候不能一味地讲义气,做人应该有原则,无论是同学相处还是同事之间交往,都需要自己把握住界限。要有自己的价值观,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遇事要冷静,要全方位思考,因为我不可能有一生的好运气避免所有的灾祸,从根源上避免灾祸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垃圾人的影响。我平时跟我女儿沟通的时候经常会把我自己的经验教训讲给她听,希望她也能跟我一样有一次能影响她一生的好运气,然后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我们没有预知灾祸的超能力,但是我们都应该有分辨是非的原则,哪些人值得交往,哪些事情值得我们去做,遇到事情要有提早预判的能力,虽然我们做不到未卜先知,但是完全可以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对于那些会对我们产生影响的人和事要及时止损,而不是任由性子不管不顾的去做,最终损人不利己。
我想告诉大家有些坏没有机会改变,二战的时候孙立人将军在缅战中抓到1千多名日军俘虏,手下人问他该如何吃处置这些日军俘虏,孙将军说一个不留全部枪毙,部下说这违反日内瓦人权公约,孙将军的回答是,从他们踏出国门,走进中国,走进南京,走进东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判了死刑,我不过是执行那个时候的判决而已。说到底就是从骨子里的是非观决定了孙将军的决定,有些问题不能用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的话来搪塞,这里面还有一个大是大非问题,你要是跟魔鬼握手,那你身上就有魔鬼的味道。我们能跟魔鬼谈合作么?我们能相信魔鬼会改恶从善么?如果他们能改变,那么就不是魔鬼了。不跟魔鬼谈合作这是原则问题,原则问题能商量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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